“世界羊奶看中国，中国羊奶看陕西”。陕西是国内羊乳生产重镇。据了解，截止2015年，陕西省有21家羊乳企业，羊奶粉产量7万吨，产值60亿元。其中产值过1亿元的企业5家，位居全国第一。业内专家介绍，全国羊奶粉10罐中有9罐出自陕西，陕西羊奶粉产量占全国近95%。如此大的市场份额却频遭“质量门”，这个曾经被地方寄以厚望的富民产业到底怎么了？日前，记者深入走访了陕西省羊乳生产企业和行业专家，一探究竟。
“质量门”暴露羊乳企业成长“短板”
80后母亲王艳年前喜得贵子，但最近在孩子的哺乳问题上犯了愁。“羊奶粉含有200多种营养素和生物活性物质,比牛奶更好吸收，接近母乳，不易上火，价格实惠,但西安市内似乎很难找到羊奶粉的销售点，我给孩子喝的羊奶粉都是托亲戚从距西安70公里外的‘羊乳之都’富平县邮寄过来的，但最近看新闻说国内羊奶粉又出事了，这让我现在特别纠结，还要不给孩子继续吃羊奶粉？。”
王艳的纠结正是国产羊奶粉企业市场和生存现状的现实写照。市场需求广阔，行业问题堪忧。
近年来，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婴幼儿乳粉的关注，被称为“奶中之王”的羊奶粉逐渐兴起并受到市场的追捧，抢占了婴幼儿奶粉和老年人奶粉市场的一席之地。但勃发的后起优势背后也暗藏着这个新兴行业的“短板”——质量管控粗放。 根据国家食药总局此次针对不合格羊奶粉企业的审计报告，主要问题在于：涉嫌编造检验纪录、食品安全管理制度落实不到位、企业监测能力不足、主要供应商制度不健全、羊乳产品硝酸盐、钠指标、阪崎肠杆菌项不合格等。
“我国羊乳企业的总体发展现状是良种不良，品牌不亮，效益不高，产业不大，也就是有效供给不足。”农业部奶山羊研究室主任、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曹斌云指出，目前羊奶粉总产量在整个乳品行业占比不到3%，国内的奶山羊良种率不到50%，日产奶量不到欧美奶山羊产奶量的一半；其次，全国上百个羊奶粉品牌，单品销售超亿元的寥寥无几，整个行业品牌呈现出小、多、乱的市场格局。
在陕西省乳品安全生产协会秘书长郑子国看来，国内羊奶市场起步晚，缺乏核心技术和自主品牌，羊奶粉制造标准严重滞后，从奶源管理到生产过程，羊奶粉质量精细化管控滞后，因此，容易出现问题。
记者走访了几家陕西的羊奶粉企业，所见所闻，印证了上述专家的观察分析。
“质量问题背后是管理滞后，管理问题的实质是人才问题。”陕西省渭南市食药委副主任王耀峰认为，羊乳企业的管理问题集中体现在对国家标准理解不到位、管理不规范和检测水平不过硬三个方面，归根结底在于整个羊乳企业的人才短缺。王耀峰解释说，一是由于陕西的羊乳企业大多位于杨凌、富平、陇县等经济欠发达的城乡结合部，招不到人才、留不住人才。二是陕西羊乳生产企业大多是中小微企业，底子薄，规模小，在人才的培养和管理方面资金投入不足。
王耀峰的说法也得到了陕西金牛乳业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志刚的认可。尽管公司已经成长为陕西省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，但人才的短缺一直无法得到有效解决。“现有工人文化程度大多都较低，培养成为高素质的管理技术人才尚需时日，应届大学毕业生要么压根招聘不来，要么招聘来的大学生留不住，稍有经验就会跳槽”。
羊乳企业转型升级须打好组合拳“纵深推进”
那么，此次陕西羊奶粉“质量门”对国内羊乳业有何启示？在供给侧改革提速的背景下，羊乳企业如何实现追赶跨越？
走进金牛乳业智能新工厂，记者看到“机器”和“智慧”已渗透到企业生产的主要环节，奶粉经流化床自动筛粉晾粉，生产经充氮后实现流水线无菌自动包装，整个生产过程处于电子监控之下，产品实现从原料鲜奶采集、生产加工、包装检验出厂、再到消费者全程电子追溯。王志刚表示，针对国家食药总局审计报告中提到的问题，公司已投资300万元对管线、车间设置、整体布局进行了改造，并加大了管理和过程的严格控制；投入60万元，购置了工业洗衣机、干混气混机、化验室内排式压力锅等消除微生物设备；先后邀请了伊利、完达山企业高管和全国各类乳制品方面的专家来公司进行指导，并投资200万元聘请黑龙江立高科技股份公司的管理团队负责企业的生产、质量管理和检验检测，经过整改措施的完成和落实，目前的产品质量及车间环境质量控制均符合国家标准，合格率100%。
在陕西红星乳业，公司董事长王宝印表示，针对国家食药局审计中发现的检测能力不足、主要供应商制度不健全等问题，企业迅速投资2000多万元对审计提出的问题全方位进行整改，其中斥资400万元为检测中心新增大型精密检测设备9套，更新其他检测设备10余套，并着手加强检验人员能力培训。同时，公司还与杭州立高科技有限公司签订合同，按照CNAS标准要求进行实验室信息管理系统，加强自动化、系统化、标准化的实验室管理。其次，投资1600万余元对包装车间进行改造，新增干混生产线一条，听装生产线一条，条形包生产线2条，并配套了自动装盒机、自动装箱等自动化设备；三是投资850余万元积极加强建设自控自建奶源，已建设千只养羊场3个。并开始建设300多亩的种养结合、立体生态万只奶山羊园区建设，同时对机械化挤奶站进行全面维护更新，对冷储站更新了快速冷却设备，确保奶源安全。目前，整改已全部到位，通过市、县联合组织的由国家级审核员组成的专家组的审核验收。
针对羊奶粉企业的质量管控问题，当地政府从优化深化供给侧改革的角度，对羊奶粉企业的监管力度也在逐步加强。
“我们建立起了市、县、所三级监管网络，制定了企业‘吹哨人’制度和羊奶粉企业月汇报、季汇总制度，目前我们正在筹备建立羊奶粉监督检查专家库，实现管理的常态化、规范化和专业化。”王耀峰说。
郑子国表示，在产业结构深度调整的当下，必须从供给侧改革着力，一方面国家应该尽快制定出羊乳标准，规范羊乳市场，加快淘汰落后产能，加快企业兼并重组，打造羊乳龙头企业。
曹斌云认为，羊乳企业供给侧改革，国家应该从加大科技投入，加快良种培育，进行规模化养殖水平等环节攻关，建立规模化养殖场，为全省乳制品企业提供源源不断的优质奶源，加大对乳品生产企业的科技投入，促进整个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。